拉攏

“所以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？”

“什麽，告訴他們你還活著？”太宰治勾起嘴角。

“嗯，我不方便出門。”

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，可以把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，”太宰治從輪椅後方繞到另一邊，“我可以坐電車去見他們，要是他們有空的話，你可以和湊氏雙胞胎或是那位鹽津視頻一下。要是沒空，我可以幫你送一封信。反正只要讓他們知道你還活著就行了吧？”

“十分感謝，治。”比水流思考了一下，確認這的確是很好的解決方案。

“沒關系。”太宰治露出了幹凈的笑容，純粹又真誠。

“你們兩個怎麽還沒睡？”磐舟天雞的聲音忽然響起。

“磐先生。”

“哇，磐先生你在這呆了多久了？”

“沒，我才剛起來，一過來就看見你們兩個在這裏嘀嘀咕咕的，”磐舟天雞嘆了口氣，“你們要商量計劃也等到白天再說好不好，現在可是休息時間。”

“這可不是我的錯，”太宰治大呼冤枉，“我本來打算起來就只是喝口水，結果看到流在看視頻我才過來的。”

“流？”磐舟天雞看向墨綠色頭發的少年。

“我很抱歉，磐先生，”比水流十分平靜，“現在我不想睡。”

“不要不想睡啊，流。”磐舟天雞放軟了語氣。

“等白天我會去補充睡眠時間。”

“欸？”太宰治躍躍欲試，“那我也……”

磐舟天雞覺得這樣不行，“你們兩個都快去睡覺，尤其是你，流，要是再不睡的話我就把電池取掉。”

“請不要取電池，我這就去睡覺。”

“好吧，磐先生真是要求嚴格的大人呢。”太宰治臨走前吐舌頭做了個可愛的鬼臉。

“真是，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。”磐舟天雞確定這兩個少年都乖乖回去躺下睡覺之後，自己則來到了廚房，從冰箱裏拿出了兩罐冰鎮啤酒。

“喝酒的感覺也不賴嘛。”從七十萬人死亡的噩夢之中驚醒的青年猛灌了一口酒。

醉吧，醉吧，喝醉了就不會做噩夢了吧。

原諒他的怯懦和頹廢吧，上帝啊，他只是……他只是不想再見到那些明明全然信賴他，卻被他帶去送死的、那些人的笑臉啊！

“磐先生？”

清晨太宰治從自己房間裏探出頭，今天早上意外地沒有聽到磐舟天雞叫他起床的聲音，結果他反而還自己先醒了。

“磐先生睡著了。”比水流操控著輪椅從客廳移到太宰治面前。

“那我們早上吃什麽？”太宰治壓低聲音問道。

他也挺佩服比水流操縱著這麽大的輪椅行走，還能不壓到磐舟天雞晚上隨便扔在榻榻米上的那麽多瓶瓶罐罐。

“有一些面包。”

“中午飯怎麽解決呢……那要不這樣吧，吃完早餐我坐電車去東京，幫你跟你以前認識的朋友和長輩說一下，之後買點零食回來吃，怎麽樣？”

“反正我看磐先生中午也起不來。”一聞客廳裏彌漫著酒味，太宰治大致就能估算出來磐舟天雞昨天晚上究竟喝了多少。

“可行，麻煩你了。”第一次見磐舟天雞喝酒的比水流決定信任太宰治的判斷，“這是我寫好的信。”

比水流沒有辦法拿起筆來親自寫信，但是他可以電子版打印。上面不僅寫了比水流自己的現況，還寫了一些從前的事情，以方便湊氏雙胞胎或是鹽津元能夠相信這封信的真實性。

說幹就幹，太宰治啃完面包之後就踮著腳小心翼翼地路過磐舟天雞出門了。

他根據比水流在自己終端上時時更新的導航走到了Scepter4大門口。太宰治發現這比他之前想象的要好找一些，建築物看起來還挺氣派的。

“請問有什麽事嗎？”

見到Scepter4的門口有一個不大的少年駐留徘徊，門口的警衛員猶豫了一下之後上前詢問。

“這裏並不是可以隨便玩耍的地方。”

“我知道，”太宰治微笑著說道：“我聽說能在這裏找到湊秋人和湊速人，所以才來的。”

“你是……湊氏兄弟的同學嗎？”從警衛員猶疑的口吻來看，他並不熟悉湊氏雙胞胎，但是他的確知道他們的下落。

“不是，但是我找他們有要緊的事情，”太宰治露出憂慮和焦急的表情，“不然我也不會來這裏了，如果見不到他們的話，我能不能見一下秋人他們的監護人？”

要說湊氏雙胞胎的監護人的話，那就只有……“你稍等一下，我去詢問代理司令。”

Scepter4的代理司令，鹽津元。

“代理司令還在忙，你要有事的話去學校找湊吧。”警衛員告知了太宰治這個答案。

“那請留下這封信，交給秋人和速人或者是交給他們的監護人都可以。”有必要的時候，太宰治可以非常有禮貌。

“好的。”

當完了送信小天使之後，太宰治買了他感興趣的零食。

“流有想吃的零食嗎？”太宰治站在櫃臺面前朝終端問道。

他的終端上顯示出了生巧克力的圖片。

“姐姐幫我再加一份抹茶味的生巧好嗎？”

面對嘴甜人可愛的太宰治，售貨員小姐姐除了笑著說好啊，還有其他的選項嗎？

等太宰治提著大包小包的零食回到橫濱他們的住所的時候，等待著他的是熟悉的飯香。

“回來了，治，”廚房裏傳來磐舟天雞的聲音，“零食記得等吃完飯再吃啊。”

太宰治的動作停滯了一兩秒。

喝這麽多酒第二天還能這麽快就清醒嗎？他對自己前十幾年學到的常識有些懷疑。還是說……這是裏世界的人才有的特權？

吃過飯，磐舟天雞有事出去之後，太宰治湊過去問了比水流一個問題。

“流，磐先生他以前是不是也是王權者啊？”

這麽不科學的身體素質，再加上他以前流露出來的點點滴滴……最近補了不少王權者資料的太宰治心中有了一個猜想。

“對，磐先生是灰之王。”

出去見朋友的磐舟天雞並不知道自己掉馬了。

他現在對王權者的事情理都不想理，每天都只在苦惱孩子的教育問題——尤其是現在從一個變成兩個之後。

雖說一個是養，兩個也是養，但是磐舟天雞就擔心自己的教育不到位，讓這兩個性格迥異的孩子長歪了。

“所以你現在也在苦惱怎麽養孩子？”磐舟天雞笑呵呵地說道：“那麽煩惱的東西還挺像的，福澤。”

“灰之王閣下說笑了，”福澤諭吉一臉嚴肅，“總之，我最近有個任務，能不能拜托您照顧一陣亂步和晶子，保護好他們的安全。”

江戶川亂步是福澤諭吉之前就放心不下的孩子，現在他跟森鷗外鬧掰了，帶走了他的女助手與謝野晶子，可是政府那邊的委托又不好推卻。

他左思右想之後，覺得灰之王人品可以信賴。

福澤諭吉以前和還是大教堂首領的灰之王鳳聖悟見過面，彼此之間也建立了友誼。鳳聖悟在橫濱的住宅還是他幫忙置辦的。

雖然對方有諸多的疑點，比如為什麽突然出現在橫濱，並且做出一副打算定居的模樣，但是出於以往接觸他時所感受到的屬於王的高潔品質，福澤諭吉還是選擇暫時將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交給他代為保護。

而且亂步之前說在港口有見過灰之王正在接收貨物之類的東西，還推測出對方家裏養了兩個有趣的孩子。

他對於即將住進灰之王家相當期待，這還是福澤諭吉第一次見他對有可能存在的同齡人感興趣。

“當然可以。”磐舟天雞點點頭，笑著說道：“不過我之前已經說過了，我現在已經不是灰之王了，叫我磐先生就好。”

“好的，磐先生，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
晚餐的時候，磐舟天雞把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要住進來的事情提了一下。

“欸？所以我說啊，磐先生你是專門帶小孩的嗎？”太宰治聽完磐舟天雞的敘述之後，並沒有生氣或耍賴皮，他的話語中還是調侃的意味居多，“有了流，有了我，還不夠？現在又要養別人家的？”

“磐先生決定就好，我沒有異議。”

“行，那亂步和晶子明天就會住進來，治你不要搗亂啊。”

“搗亂！搗亂！”

“……琴阪你不要瞎說。”

比水流和太宰治都不反對福澤諭吉養的兩個孩子住進來，這讓磐舟天雞松了口氣。

福澤諭吉在他帶著比水流剛來橫濱的時候幫了很多忙。要是拒絕的話，磐舟天雞會覺得很對不起他。

圓滿成功，太好了。

然而在磐舟天雞看不到的地方……

——是那個江戶川亂步嗎？

太宰治打字給比水流。

——是的，與謝野晶子的資料我也查到了，已經發給你了。

比水流同樣信息回覆。

太宰治為什麽沒有反對他人來入侵自己的空間？

因為對方是超級超級有價值的人物啊！

最近聲名鵲起的偵探江戶川亂步，以及前軍方秘密武器死亡天使與謝野晶子。不好好利用一下他們，太宰治覺得都對不起這麽好的機會。

最低限度是比水流的身體恢覆健康。太宰治在心裏打著小算盤。

當然，要是能拉到同一陣營的話就更好了。

比水流倒是覺得這兩個人來或不來都無所謂，他接受現狀，並不覺得身體的健康與否是必須要改變的事情。

從資料上看，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二人雖然能力很優秀，性能比也不錯，但是出於平行世界裏面他招攬伏見猿比古的結局，比水流覺得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。

現在人還沒見到，性格也不了解，所以比水流對他們二人不做期待。

他的同伴不一定要接受他的理想，但是至少也是能夠互相幫助，一起奮鬥的小夥伴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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